落日(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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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耽美

*十周同人

*都市戀情

*人設不完全符實

*可能狗血(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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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說花很適合告白,那是否也適合告別。

 

***

 

「哥,你怎麼了?」唐舒淇剛從營隊回來就看見唐九洲一臉鬱卒的坐在沙發上。

「這個給你。」

「什麼東西?」唐舒淇打開白色信封,看見裡頭的機票,瞬間愣住,「你怎麼弄到的?」

唐九洲垂眸,「不是我,你爸搞的。」

聞言,唐舒淇感覺大事不妙,唐宇哪有可能平白無故弄這個,他連過問她的生活都很少,更何況是夢想,「他開的條件是什麼?」

唐九洲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,猶豫要不要說實話,最後還是決定不要瞞她,畢竟她是他僅剩的依靠了,「和羅一舟分手。」

「瘋了吧!」唐舒淇傻眼,「你真的照做?」

看著唐九洲一臉憔悴,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,唐舒淇知道答案已經很明顯了,她手一揮,直接打在唐九洲頭上,「你有病啊!為了這張機票,斷送自己的幸福,你腦袋抽風啊!」

唐九洲抬眸,眼裡的失落刺痛唐舒淇的心,「唐舒淇,妳一定要好好完成自己的夢想,連同我的份一起。」唐九洲笑了,笑得燦爛,但完全沒有往常的快樂,而是充滿絕望和被束縛的悲痛。

唐舒淇眼淚一滴一滴滑落,她那個陽光的哥哥去哪了,怎麼會變成這樣,她一把抱住唐九洲,「我答應你,笨蛋哥哥,你怎麼這麼笨啊……」

唐九洲還是笑著。是啊,我怎麼這麼笨呢?連如何守護自己所愛都不知道,笨死了。

 

因為巴黎學院的特別邀請,唐舒淇提早一個月拿到畢業證書,在五月初前往巴黎,當天只有唐九洲去送機,他們擁抱了很久,唐舒淇一如往常叮嚀了一大堆,唐九洲也就笑著讓她數落。

「你啊,這麼笨一個,發生什麼事別總自己悶著,現在科技發達,電話常打懂嗎?」

「是是是,唐大小姐,妳該上飛機啦!」唐九洲笑著推她一把,唐舒淇才一臉無奈離開。

送走了這個妹妹,唐九洲就真的誰也不剩了,再也沒有可以讓他靠著發牢騷的人,有些惆悵,但又能怎樣呢?這不是自作自受嗎?

唐九洲自嘲地笑了笑,轉過身準備離開,卻猝不及防撞上一個身影,抬頭看清人臉後,他瞬間退後一大步,有些驚嚇。

已經過了一個月多了,再遇見羅一舟,是他未預料到的。

該說什麼?嗨?好久不見?好巧啊?

還是乾脆什麼都不說,直接走掉?

但明明心裡最想說的是:你還好嗎?

內心還在掙扎,對方倒是先說話了,「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,剛剛那是你妹妹?」

「嗯,」唐九洲點點頭,看來他很早就看見自己了,「你怎麼會在這?」話一出口,唐九洲就感到不對,讓他以為自己在關心他怎麼辦?於是又馬上搖頭,「喔算了,不關我的事,你不用告訴我。」

羅一舟看著他,忽略他後面的話,還是回答了,「我送我叔叔,他出國探望親人。」

唐九洲笑了笑,想結束這場突如其來的相遇,「這樣啊,那還真巧,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他想了想,還是禮貌地抬手揮了一下,然後朝大門走去。

「你訂婚了?」羅一舟捕捉到他手指上閃閃發亮的銀戒,心情有一絲浮躁,但語氣仍舊平靜如水。

唐九洲停下腳步,「嗯。」心又隱隱作痛起來,總覺得他又傷了羅一舟第二次,但沒想到羅一舟並不在乎,「真巧,我也訂婚了,上禮拜的事。」

唐九洲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回頭,對上那雙冷漠的眼,他的心猛然顫了一下,然後視線往下滑,看見那人手指上同樣閃閃發亮的鑽戒,一瞬間像被重擊了一樣,說不出話來,就這麼失魂落魄的看著。

羅一舟冷笑一聲,「怎麼?你好像看起來很難過?」

唐九洲已經無力回覆,任憑羅一舟走向他,低頭在他耳邊呢喃,「你似乎忘了,是你推開我的,憑什麼你能有新歡,我不能?」

「唐九洲,說出口的話,是收不回的。」

唐九洲無法反駁,淚已經快湧出,他伸手輕輕推開羅一舟,聲音不受控的顫抖,「夠了,不要再說了。」

唐九洲轉身擦去眼淚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
他突然發現,分手,不是讓他最難受的,對方不愛他了,才是讓他最難受的。

他還深愛著羅一舟,但羅一舟恨他。

唐九洲,你自作自受。

事到如今,你還奢求他對你說什麼呢?

唐九洲自嘲地笑了,他發現自己真的很笨。

笨又脆弱。

 

***

 

為了擺脫傷痛,唐九洲讓自己埋頭在工作中,試圖用龐大的工作量麻痺自己,幸好企劃案的事也終於有了新線索,經過長時間調查,唐九洲發現唐遙的愛人叫申曉涵,她的父親申季航開設一個跨國企業,主要進行歐亞商業貿易,但總部設在英國,全家人也定居在那,無法更進一步瞭解及聯絡,唐遙生前頻繁和申季航聯繫,還有那些當初討賠償的贊助商及股東,都和申季航有密切聯繫,唐九洲直覺認為申季航一定跟這個事件有關。

唐九洲下一步行動就是調查唐遙的財務狀況,這部分很難進行,因為唐遙幾乎毀了所有跟企劃案有關的資料,連電腦都刪除得乾乾淨淨,可見他一定暗中做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,甚至唐宇也不知道。

儘管如此,還是讓唐九洲找到了一個地區,唐遙的社群媒體上曾經在當地四個地方打卡過,都是和申曉涵一起去的,看起來像是普通旅遊,但唐九洲比照地圖來看就發現不對勁,這些地方都在同一區,都在同一年去的,唐九洲當下便讓助理準備好車,直接往當地奔去。

到了之後,他挨家挨戶尋找可疑之處,繞了一大圈卻毫無收穫,他不死心,在當地旅館過夜,隔天又起來繞。這個社區很小,人其實也不算多,所以一個人會不斷來這裡肯定有問題,就在唐九洲以為第二次也要一無所獲時,終於讓他找到了,一條小巷,他看見幾個人偷偷摸摸走進去,他等到太陽都落下了,才終於看見那幾個人走出來,手上數著錢,聰明的他馬上想到一個名詞:黑市。

為了證明,唐九洲讓助理在原地待著,他自己走入小巷,小巷盡頭有一個鐵門,他用力一拉,門就緩緩打開了,裡面是看不見盡頭的階梯,非常狹窄,只能容納一個人,他扶著牆慢慢走進去,不斷的往下,不知過了多久,他開始聽見吵雜聲,越來越清晰,接著是微弱的光,等到他從黑暗中重返明亮時,眼前是一座市場,人聲鼎沸,彷彿和外面的黑夜處於不同時區,唐九洲小心翼翼地繞過整個市場,最後回到地面。

助理見他回來,趕緊拿外套給他披上,「唐總,有什麼發現嗎?」

唐九洲笑了笑,「嗯,總算有了。」

這下子就明白了,唐遙能還那麼多錢給高利貸,就是因為他參入黑市交易,而且唐九洲懷疑他不只參入這一個,可能各大黑市他都有過交易記錄,他也不是交易人,他是操控交易的人,賺取的是其中的利潤,黑市交易沒有法規,任何錢財,你有辦法賺到,你就可以拿走,這便是唐遙一直在做的事,而申家可能是他背後的靠山。

唐九洲突然又覺得不對,黑市交易一旦被發現,申家肯定會被牽連,他會是唐遙的靠山嗎?還是他暗藏了一腳?

唐九洲開始感謝自己天生的聰穎和商業頭腦,他的直覺告訴他,申季航不是幫助唐遙的人,他應該是處在對立面的人,之所以沒有正面槓上唐遙,可能是因為他的女兒和唐遙相愛。

這下子就必須往申家那邊查了,唐九洲吩咐助理和祕書調查所有國內跟申氏企業相關的訊息,自己則開始想辦法著手查外國的資料,但他的人脈實在有限,迫不得已之下,他打電話給唐舒淇。

「行,我幫你查,任何訊息都行是吧?」唐舒淇立馬答應,是她哥讓她能實現夢想,她哥有難她當然要幫忙。

「任何訊息都可以,麻煩妳了。」唐九洲有些抱歉,「打擾妳學業了,切記不要讓這些影響妳的生活,知道嗎?」

「好啦好啦!我會好好一心二用的,妳不用擔心,我去上課啦!」

「好,掰掰。」唐九洲微微一笑,掛上電話,唐舒淇還是一個這麼有感染力的存在,永遠都能給人帶來快樂。

因為調查漸漸看出了冰山一角,唐九洲心情緩和許多,雖然偶爾在夜裡想起羅一舟,仍然十分難受,但他在漸漸釋懷,他必須釋懷,畢竟那個人很快就是別人的了,再也不屬於他了。

 

***

 

唐九洲用僅剩的積蓄還給高利貸,對方通知他還有之前拖欠的,這份只能充當償還這個月的,唐九洲請求對方再給自己時間,他真的沒有辦法一下子湊出這麼多錢。

「你可以像前一個總經理一樣啊?」

對方的話讓唐九洲愣了一下,「你是指……?」

「黑市啊?你難道不知道?」對方回答得理所當然,像是這件事眾所皆知一樣。

唐九洲微微皺起眉,「你怎麼知道唐遙做黑市交易?」

對方還是很從容,「當然是他告訴我的。」

唐九洲挑起一邊眉,「他怎麼可能把這種事說出來,不怕被揭穿?」

唐九洲雖然從未接觸過唐遙,但從唐遙留下的痕跡看來,他跟唐宇有很大部分的相像,腦袋靈光,辦事能力也很強,這種透露訊息的錯誤,不可能是他會犯的,除非是對方早就清楚自己錢財的來處。

果然,對方明顯慌了一下,然後強裝鎮定的清了清嗓子,「他……他就隨口一提,我記住了,有問題嗎?」

唐九洲笑了一聲,「當然,問題可大了。」他緩緩拿出手機,撥了個電話,「助理,你在警署前面是吧,我五分鐘後沒打給你就勞煩你過來一趟了。」掛了電話,他笑著看著對方臉色驟變,冷汗直冒。

「張先生,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來我的地盤赴約,這間咖啡廳是唐氏的。」唐九洲笑得更深了,眼睛直直盯著對方,上身往前靠近了些,「那麼,你還有五分鐘不到,可以說實話了嗎?」

對方在他的層層逼迫下,才道出真相,原來當年是申季航帶唐遙來借錢的,申季航跟這間高利貸的總管是舊識,當他得知唐遙缺錢,便向他推薦了這個地方。

「跟一個沒錢的人推薦高利貸?」唐九洲疑惑道。

「我也不知道,但這就是我聽見的,當時唐先生也遲疑很久要不要簽約,但申先生告訴他黑市交易很盛行,錢賺得快,很快就能還清,唐先生才簽下來的。」

唐九洲這下完全篤定,申季航對唐遙絕對沒什麼好心思,如果他真的關心唐遙,他會直接給錢,而不是推薦人來借高利貸,更不會讓人去進行黑市交易。

但現在問題就出在,申季航的動機是什麼?從這些操作中,他能獲得什麼?

如果是針對唐氏,他的企業是跨國,唐氏集中國內,根本沒有阻礙的問題,他的出發點到底是什麼呢?

不對,唐九洲突然想到,企劃案的內容有寫到,目標之一是擴展海外市場及商貿往來,這的確對申氏企業是一大威脅。

唐九洲終於有了明確的方向,他開始積極關注申氏企業,暗中進行更多更廣的調查,也許,這個案件就快過去了。

 

就在這時,唐宇發出第一次病危通知,唐九洲趕到醫院時,醫生剛搶救完畢,他警告唐九洲,唐宇所剩時間不多了,最後做好準備。

看著病床上緊閉雙眼的人,唐九洲忽然想起小時候,他生了場大病,住在醫院好久,唐宇每天下班都來陪他,他每天都好期待見到爸爸,後來,他卻連家都不願回。

唐九洲把醫生的話告訴了吳叔,然後請求吳叔完成他一個願望,「可以麻煩你帶我去小時候那個公園嗎?太久了,我不記得路了,我想再去一次。」

吳叔想也沒想就答應了,驅車帶他去到那座公園,也是回到過去,記憶中的場景。

這座公園已經變了許多,附件有了許多幼稚園,於是在這蓋了遊樂場,讓附近孩子能到這裡玩耍。

看著那些活潑快樂的孩子,笑咪咪的跑來跑去,唐九洲的嘴角也不禁勾起,這個年紀的他,好遙遠啊,好陌生啊。

有時候,唐九洲會遺忘,忘了自己也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,忘了自己也有過完好的家庭,忘了自己也有過疼他的父親,現實太殘酷,令人難以相信多年後的現在,是源自曾經那幅平安喜樂的全家福。

「吳叔,我曾經也這麼快樂過嗎?」話一出口,唐九洲才發現他哽咽了。

吳叔看著他,眼裡滿是心疼,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,在未成熟的年紀,被迫成為大人,被迫去接受那些殘忍,在不屬於那張稚嫩臉龐的沉著冷靜下,少年的笑容變了樣,好似快樂卻參雜了悲傷,好似滿足卻又感到空虛,一個孩子能奢求什麼呢?不過就是愛啊!只是希望能再擁有一次,來自親人的撫慰,僅此而已。

吳叔伸手摸了唐九洲的頭,就像小時候一樣,然後笑著對他說,「是啊,你是個幸福的孩子。」

淚應聲落下,唐九洲一邊哭著,笑容卻沒有褪下,「是嗎?我幸福嗎?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」

至少在腦袋一片雜亂的記憶中,有幸福的感受,那就好了,即使不記得。

忘了父親的床邊故事,忘了母親的一手好菜,忘了父母溫熱的懷抱,忘了溫柔的晚安吻,忘了在公園奔跑時吹過的風,忘了對著相機該如何暢笑。

但會永遠記得,曾經,自己也是個幸福的孩子。

 

***

 

經理祕書嚴重後悔自己拿早晨日報去給唐總,那份報紙不知刊載了什麼,讓唐總可以拿著他看一整個上午,方才要進去做每天的中午例行報告時,唐總直接把人轟了出去,老天有眼,無辜的人怎會受牽連?

太可怕了,太可怕了,祕書趕忙跟助理提醒,今日千萬不要惹事,唐總吃炸藥了。

其實那份報紙也沒刊登什麼,就是很大的幾個字:舟行董事長和夏家千金即將前往蜜月旅行。

但這幾個字卻能讓唐氏集團總經理工作效率降為零。

唐九洲握著報紙的手都用力到發白了,他滿腦子都是「蜜月」,還有那張報紙上笑得開心的雙人合影,女方是上次陪同參加晚宴的人,她燦爛的笑容刺痛了唐九洲的雙眼。

一整天,唐九洲就這麼失魂落魄的坐著,他明明有很多公事要辦,卻又什麼都不想做,提不起勁,他只能呆呆的看著手機裡為數不多的合照,看著自己和羅一舟的笑容,然後讓無盡的後悔吞噬自己。

好難受,是真的難受。

真實的感受到,羅一舟走了,不再被他擁有了。

那顆以為平復的心又不安分的痛起來,原來傷痕根本沒有痊癒過,只是他刻意視而不見。

但這麼濃烈的愛,怎麼能視而不見?怎麼能如此淡去?

羅一舟你怎麼能如此釋懷?

這個消息也轟炸了網路,大家都在紛紛感嘆郎才女貌,還有不少記者想要到機場訪問。

唐九洲煩躁的滑過一條條新聞稿,然後餘光瞄見一句話:官方透漏後天會在黎光機場登機,許多媒體都企圖想到現場。

唐九洲突然微微的笑了,他知道他該做什麼了。

 

兩天後,經理祕書又神秘兮兮跑來跟助理投訴,唐總又不知道發什麼神經,居然請假提早兩個小時離開公司,明明這陣子都是最晚離開的人,今天居然早退,問他是什麼要緊事,需不需要幫忙,他居然露出溫柔的微笑說不用了,老天有眼,從來沒看唐總這麼笑過。

太驚人了,太驚人了,唐總可能需要去醫院一趟。

而此時的唐九洲正在花店裡到處看看,他繞了一圈,最後拿起角落的一束花,「老闆,幫我包起來吧。」

老闆笑著接過,「這花很少人買啊,是送朋友的嗎?」

唐九洲笑著點頭,「送給一個很好的朋友。」

有些事情,需要一個圓滿的落幕,才能說服自己放下。

他知道了,他該往哪去,該做什麼。

 

***

 

下午三點十分,熠風機場。

一男一女倚著牆等待登機,男生又瘦又高,有些長的瀏海遮去一邊眼睛,仍抵擋不住他的英俊及氣場,女生化著濃妝,咖啡色的髮垂在右肩,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霸氣,最能夠形容這兩人的只有兩個字:登對。

但顯然他們並不這麼想。

「你看到新聞影片嗎?一群記者湧入黎光機場等我們出現,把機場附近擠的水洩不通。」女生滑著手機,笑著抬手拿給男生看。

男生瞧了一眼,沒興趣的低頭,「就跟妳說這招有用,調虎離山。」

「哎呀,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。」女生挖苦道。

男生嘖了一聲,「那妳是不是該稱讚一下妳未婚夫的聰明?」

女生一臉嫌棄,作勢要吐在他身上,「你可以別提那三個字嗎?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的未婚妻。」

男生聳肩,「放心好了,我也一點都不想當妳的未婚夫。」

女生皺起眉,「那你還說?」

男生抬眸看她,一臉無奈,「夏小姐,妳也不想想,是誰逼我訂婚的?」

「羅先生,我爸不等於我好嗎?」女生也是一臉無奈。

羅一舟笑了笑,「但新聞報導妳要背鍋。」

夏喬安瞪大眼睛反駁,「欸不是,新聞稿好端端寫著出差,怎麼到了媒體那兒就變蜜月了呢?這不能怪我啊!」

「妳公關太差了。」羅一舟皺眉,模仿剛才她的一副嫌棄樣。

夏喬安被逗笑了,一掌拍在他肩上,「你放心吧,一回國我就馬上發布我們婚約取消的新聞稿,我可再也不想當你的未、婚、妻、了!」

羅一舟低頭,笑著模仿她的語調,「我也不想再當妳的未、婚、夫、了!」

兩個人都被彼此逗笑了,這一幕被遠處的唐九洲看得一清二楚,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,但他們看起來很快樂,那就好了。內心湧起一股酸楚,但他知道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,不是為了追回什麼,而是為了送走什麼。

於是他走向前,羅一舟看見他時,滿臉驚訝,似乎沒料到他會來。

夏喬安看著走近的人,突然覺得有些眼熟,但想不起來是誰,直到她聽見身旁的人喊了一聲,「唐九洲?」她才猛然想起,喔,是羅一舟鎖屏的人。

唐九洲堆起滿臉笑容,既溫柔又疏遠,「想了很久,還是覺得我應該來。」

羅一舟有些困惑地看他,「你怎麼知道在這?」

唐九洲還是笑著,「你說過,你最喜歡這座機場,每次都要在這裡登機,我記得。」

羅一舟抿了抿嘴唇,「那你記得原因嗎?」

唐九洲嘴巴還沒開口,心裡已經回答了。

記得,因為這座機場是這個城市唐氏唯一贊助的機場,你說在這裡登機就好像我會守護著你,平安到達目的地,我都記得。

「很抱歉,我不記得了。」

羅一舟眼眸深深的望住他,「說不了謊就別說了。」

唐九洲忽略了羅一舟的話在心中激起的漣漪,努力讓自己繼續笑著,然後伸出一直搭在背後的右手,一束花就這麼映入羅一舟的雙眼,那束花他再熟悉不過,野百合。

「收下吧,就算你再怎麼恨我,至少給我一個機會,最後一次跟你道別,以朋友的身份。」

羅一舟就這麼看著這束花,遲遲沒有伸手去接,唐九洲內心著急,他的笑容快堅持不住了,他瘋狂祈禱羅一舟趕緊拿走花,好讓他趕緊結束這場送別,他的傷疤又在痛了,沒有時間了。

夏喬安看出唐九洲的心思,她拉起羅一舟的手接過花,「你就收下吧,別讓人一直拿著,手會痠的。」

羅一舟愣愣地低頭看手中的花,曾經,他每次踏入花店,都會最先看見那不起眼的角落裡,孤獨蜷縮著的野百合,這花總是讓他感到快樂,但這一次,他卻只感覺到深沉的憂傷,簡簡單單的一束花,在他手中卻格外沉重。

唐九洲看了看夏喬安,又看了看羅一舟,努力地笑得燦爛些,「看來你遇到一個很好的人,挺好的,這樣我就能安心的對你說出這句話了。」

羅一舟抬眸,對上唐九洲那張蒼白的臉,笑著卻像哭著一樣,眼眶泛著淚光,然後他看見唐九洲深吸一口氣,說出最後一句話。

「羅一舟,祝你幸福。」

說完,唐九洲立刻轉身就走,他撐不住了,幾乎在背過身的那瞬間,淚順著臉頰滑落,舊傷又被撕開,好痛,一次比一次還痛。

羅一舟望著唐九洲的背影,一動也不動,那個身影透出的失落令他心疼,想過去抱抱他,告訴他這其實是普通出差,但又想起幾個月前,是他親手切斷他們的關係,無法原諒他,卻又不忍,羅一舟心裡極度糾結,感覺自己好像做對了又好像做錯了。

直到機場廣播響起,夏喬安拎起行李,看了他一眼,「該走了,還是需要我幫你申請延遲一班?」

羅一舟最後一次深深望住那個逐漸模糊遠去的身影,牢牢刻進腦海裡,然後轉過身,「不用了,走吧。」

「你確定?」夏喬安微皺著眉,「不追可能就錯過了。」

羅一舟笑了笑,「我們已經錯過了。」

秋季的尾巴正在淡去,冬日漸近。

兩年前的今天,是短暫的分離,兩年後,卻是永別。

同一株花,是開始,也是結束。

祝你幸福。

一定要幸福喔,這樣那份錯過的愛,才能心甘情願被藏入心底。

請你一定要永遠幸福。

讓我可以永遠放下。

 

***

TBC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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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獎競猜:是HE還是BE?(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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